第258章 洛阳,是洛阳(1 / 1)

第258章 洛阳,是洛阳

总觉得这句话哪里怪怪的。

也不知道天子从哪寻得这么多奇怪的医师。

别人治病谈论的是多久治好,这伙人治病一开口就要把人治成孙子。

华佗微微一笑,笑得很和蔼,意味深长道:“不惜命就最好不过,我这就施展医术。”

周围人一个个用力睁大眼睛,生怕错过什么细节。

华佗转身喊来卢府家丁,吩咐道:“去磨刀,再烧锅热水。”

一句话把在场之人说懵了。

磨刀?烧热水?

杀猪呢!还打算褪毛?

卢植错愕过后,再次发怒,“不治不治,老夫不治,把他也轰出去。”

这一下又把医师们看的连连惊叹。

神医啊!

就是这看着也不像四五岁的孩童啊。

莫非要烫掉胡须之后才像?

卢植的反应更加强烈,宁愿在家病死也不愿意治。

张仲景没办法,只得继续耐心劝说。

如果实在不行,他只能亲自动手。

为了让卢植听话,他搬出了天子的名头。

卢植情绪好歹是冷静了些,问道:“老夫真要选一个法子治吗?”

张仲景肯定道:“必须,天子下了旨意,要将大司农治好。”

卢植感动的闭上了眼睛,再睁开时,眼神灰败且充满死志。

“老夫还是吃神丸吧。”

这会儿也不喊屎丸了。

毕竟是要入嘴的东西,传出去成他吃屎了。

卢植望向董奉,董奉屁颠颠的捧来比碗还大的药丸。

“你这神丸,比老夫平日饭量还大,老夫如何下嘴?”

“大人别慌,可以用热水冲服嚼咽。”

卢植认命了,在众人的注视下,跟啃苹果似的,捏着鼻子咬一口神丸,又喝口热水,嚼了一阵死活咽不下去,憋的他满脸通红。

“粘不拉几的糊嗓子,老夫想吐。”

“大司农别辜负天子的好意啊。”张仲景在旁边幽幽的提醒。

卢植一咬牙关,继续喝水送服。

在一群人的监督下,卢植总算将神丸吃干净了,肚子胀的他脱力的躺在床上。

众人好奇的围了一圈,观察着他的反应。

好像没起作用啊。

纷纷扭头看向董奉。

董奉挠了挠头,说:“不对啊,我那日就是如此诊治士燮的,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……当日士燮死去多时,喂神丸的时候,我揪着他的胡子上下摇晃帮着咀嚼吞服……”

卢植吃饱只觉得睡意席卷,听到这话猛地来了精神,坐起来道:“别,老夫现在感觉好多了。”

他先不忘朝董奉竖起大拇指,“小先生真乃神医也。”

董奉惊喜万分。

他就知道他的神丸不凡,绝对能治好这老头。

张仲景有些怀疑,上前坐在床边,拉起卢植的一只手号脉。

实在不行他就出手了。

调配几道药方,熬成药汁给卢植灌下去,养两天再看看有没有效果。

这一探,让张仲景发现端倪。

卢植的脉象由弱转盛,一次比一次跳动的有力,原本还有些混乱,现在逐渐有了节奏。

起效果了?

张仲景紧张的问道:“大司农现在感觉如何?”

卢植瞧他还是个厚道人,如实道:“肚子有些胀,嗓子跟糊了层浆糊似的不自在,还有点困想睡觉。”

“原来如此,许是神丸不消化,来人,取纸笔来,我写个消食的方子。”

张仲景奉行哪病治哪,对症下药。

既然卢植脉象恢复平稳,现在问题是肚子胀,那就先把肚子胀的问题解决,再判断神丸有没有起作用。

卢府上下又是一阵折腾,最后卢植躺了回去,整个人呼呼大睡。

张仲景经过再三号脉,他已经可以确定卢植没问题了。

只要睡个好觉,就能活蹦乱跳的上朝去。

张仲景将卢植的手放下塞回被褥里,又替他紧了紧四角,然后站起身,挥手小声道:

“走走走,大司农累着了,应该很少睡得这么香,让他好好休息。”

大伙小心翼翼的退去。

张仲景留了名医师暂时住在卢府,领着其他人回了少府,他写了封奏疏,详细阐述卢植情况,并递交到了少府,再由少府呈送天子。

……

刘辩正与几位谋士谈乱国事。

内容围绕在两条战线的战事,以及冀州战事结束后的改编工作。

奏疏被司马懿呈送过来,刘辩特意嘱咐过,不管卢植身体是好是坏,他要立刻知道情况。

打开奏疏一瞧,刘辩高兴的笑了起来。

“终于好转了,了却了朕的一块心病啊!”

听他这么说,众谋士都猜到了是谁好了。

一定是卢植。

大伙同时起身喝彩。

“恭喜陛下,贺喜陛下。”

刘辩挥挥手,示意大伙坐下,眼角掩藏不住的高兴。

大司农府有卢植掌管,他简直不要太放心。

财政就算再困难,也比当初他还未亲政前情况好了许多。

困扰荀攸的问题,对卢植来说,都是小打小闹。

没什么是抠搜过不去的坎。

他继续和众人聊着接下来大汉的计划。

……

北邙。

准确来说是北军防区外的一处。

一伙兵士扛着担架赶路,他们步履有些蹒跚,体力消耗到极限。

为了尽早抵达洛阳,他们难得片刻休息。

这十几二十名汉子,早就脱掉了甲胄,脸上被晒出不少痂,嘴唇干裂。

远远的,能看到一座雄伟巨城的轮廓。

“洛阳,是洛阳!”

领头的将领扯着干到极点的嗓子喊,声音尖锐的像是刺破了空气,还带着哭腔。

他转身来到担架前,扯开遮阳的布,轻轻晃了晃上面人的身子。

“徐将军,洛阳到了,你还活着吗?”

没有任何回应,有的只是扑面的腥臭。

早在几天前,徐荣的伤口就开始往外渗脓,一天比一天臭。

郎中用了各种办法,连让徐荣睁开眼都做不到。

将领颤抖的探了一下他的鼻息,脑袋轰了一下空白。

断气了。

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吗?

“军医,军医哪去了!”

郎中杵着拐杖,处在最末尾,他的腿脚哪能跟当兵的比,一步步的往前挪着。

“来了……来了……”

挪到担架前,郎中强忍疲惫,舔着发干的嘴唇,仔细检查了一下徐荣的情况,心里一个咯噔,赶紧在身上掏,掏出一个水壶。

里面是上一次休整时熬的补汤,他拔开塞子,捏开徐荣的嘴往里倒。

然而倒了半天,只倒出几滴水。

坏了。

因为他们人数不少,又在这里停留,引起了北军巡逻兵的注意。